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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遗迹门票怎么换(从青海道丝路文物看历史上的吐谷浑)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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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遗迹门票怎么换(从青海道丝路文物看历史上的吐谷浑)

网络整理 2023-02-01 09:3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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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遗迹门票怎么换(从青海道丝路文物看历史上的吐谷浑)

从青海道丝路文物看历史上的吐谷浑

从“青海道”丝路文物看历史上的吐谷浑

演讲人:葛承雍演讲地点:中国人民大学“日知”系列讲座演讲时间:2022年六月

我们今天之所以把“青海道”纳入题目,是因为“青海道”作为丝绸之路的一部分,与西域文明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学术界对青海湖周边以及海西州的历史文物研究较少,对“青海道”的认知也不够充分。最初“丝绸之路”申遗时,我们对陕西、甘肃、新疆等地都有涉及,却未纳入青海和宁夏两个省份,反映出当时对“丝绸之路”的认知尚不全面,目光仍然局限在主干道上。“丝绸之路”应当是一种“路网式通道”,而非单一的贸易线路。其中的中国路段除河西走廊主干道之外,还有被称为“中国境内第二条国际化丝绸之路”的“青海道”。随着青海省都兰县热水古墓群被陆续发掘,出土了大量令人惊奇的文物珍品,刷新了人们对古代吐谷浑—吐蕃历史的认知,也引起了海内外各界的关注和重视。

本场讲座我们将在已出版研究论著和展览图录的基础上,分三部分对“青海道”文物作一集中的介绍与讨论。

葛承雍陕西师范大学人文高等研究院学术委员会主任、特聘教授。1998年入选国家级“百千万工程人才”。自1981年以来在国内外发表学术论文250余篇,出版有《大唐之国》等著作20种,获社科学术优秀成果奖等各种奖项共18次。

“青海道”提供丝路外来文物研究又一视角

“青海道”一名,古已有之。《新唐书》高宗本纪记载,龙朔三年(公元663年)六月“吐蕃攻吐谷浑,凉州都督郑仁泰为青海道行军大总管以救之”,是史书记载“青海道行军”的明确文字。李贺的《塞下曲》也写“天含青海道,城头月千里”,表明到唐朝中期,“青海道”已然成为诗歌中代表交通要道的一个文化符号了。

“青海道”又称“吐谷浑道”。吐谷浑原是辽西鲜卑慕容部的一支,于西晋末年离开辽西,穿越阴山山脉,西迁至今甘肃东南部、四川西北部和青海东部,这里原为羌、氐住地,吐谷浑人来到青海高原后,以武力征服了羌人部落。东晋咸和四年(公元329年)叶延以先祖之名为姓,以吐谷浑为国号,在青海海西地区德令哈、都兰一带建立起了以鲜卑人、羌人、氐人和汉人为主体的新政权。彼时的吐谷浑东临前秦,北接前凉,西南和东南分别为吐蕃和东晋政权,可谓是处于文明互通之要地。

作为一个独立的政权,吐谷浑在青藏高原存在了350余年,最强盛时控制了今青海、甘南和川西北地区。吐谷浑人先期居穹庐毡帐,后期有城居,主要从事畜牧业,也从事农业种植粮食,境内的白兰山矿因铜铁、朱砂、黄金而闻名。吐谷浑曾向南朝、北魏等贡马,其境内有良马“青海骢”,号称龙种。境内白兰道也属中西交通要道之一,其商队由此东至长江和黄河下游,西达波斯,南抵吐蕃、天竺。

青海都兰出土骑马武士金饰品。资料图片

青海都兰热水墓地考古出土阿柴王之印章。资料图片

十六国时期,中原地区战乱不休,吐谷浑趁势获取了河西走廊的控制权,与西域、羌中、湟中、柔然、高车等均有密切联系。在交通要道因各种原因难以通行时,当时各个民族便取道吐谷浑,青海道由此成为使者、商人及僧侣往返之要道,中原、蜀地、吐蕃皆以此为通西域的重要通道。作为丝绸之路路网上第二条被开辟的道路,历史上青海道曾一度有以辅道代主道的趋势。

青海道也是一段“路网式通道”,它从长安经甘肃天水、秦安等地至青海西宁,又在青海境内一分为三:北线经海北到门源穿越祁连山并入张掖到玉门关,连接丝绸之路主道,作为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亲自到过河西走廊的皇帝,隋炀帝到张掖、酒泉即经此道;中线绕过青海湖北岸,以伏俟城为次级枢纽,向西进入柴达木盆地、茫崖直通南疆若羌;南线经柴达木盆地南至香日德—诺木洪—格尔木—乌图美仁,到达塔里木盆地的且末,并与主干道汇合。来往商旅可在不同季节,依现实情况在南北三条路中择一通行。

在张骞凿空西域后,西汉王朝据两关设四郡,西域与中原商旅往来大都走相对安全的河西走廊,所以史书中关于青海道(旧称“羌中道”)的记载很少,但这并不能磨灭它在中西交通史上的重要地位。

公元6世纪,吐谷浑夸吕(公元535—591年)建都伏俟城,号可汗,通使东魏北齐,对抗西魏北周,并与隋朝常有军事冲突。公元591年世伏继位后向隋朝求和亲,得光化公主。公元609年隋朝军队大举进攻吐谷浑,并在青海与新疆交界处置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四郡,但没能获得完全的控制权。隋末唐初,吐谷浑人与中原势力对青海故地反复角逐,唐朝还曾以宗室女弘化公主嫁诺曷钵可汗。

青海都兰出土人首鱼尾金饰品。资料图片

青海都兰热水墓群出土对称翼马绶带波斯纹锦,海西州民族博物馆藏。资料图片

然而,吐谷浑发达之后内部失和,又因活动地域气候恶劣,力量逐渐衰弱。日渐强大的吐蕃作为高原后起的霸主,为了控制青海道,获得政治、战略和经济上的巨大收益,利用吐谷浑内部的叛臣,将吐谷浑一举攻灭,诺曷钵王和弘化公主逃亡凉州。公元663年,青海吐谷浑故地全部纳入吐蕃的版图。

尽管被吐蕃吞并,但吐谷浑的政权消亡并不等于部族的消亡,归降吐蕃的部分吐谷浑王室成员仍得以保留其可汗名号,并同吐蕃王室通婚,双方开始结盟。留在故地的吐谷浑人像吐蕃属部一样推行千户制,头领成为赞普麾下的小邦王和吐蕃下层官员,在保留着自己建制、官位的同时,还拥有自己的部族组织和特定的活动区域。吐谷浑的青年壮丁被当时急需扩员的吐蕃军队收编,承担戍边、征调、料集等职责;十万多移民成为吐蕃的奴隶,被实行编户齐民式的管理……吐谷浑人不断向吐蕃称臣朝贺、缴纳赋税,还要为吐蕃提供物资、当兵打仗,成为“军粮马匹,半出其中”的补给基地与外扩的跳板。

历史上的吐谷浑一直善于与周边几大政权交往。它曾向北魏遣使41次,远超西域和临近政权交往的次数。吐蕃征服吐谷浑后,根据目前的资料来推测,吐蕃与唐朝交往过程中使用的金器、玛瑙杯和纺织品等财物,可能有很大一部分都来自吐谷浑的贡献。

吐谷浑人成为吐蕃王朝的臣民之后,史书记载难以对他们进行区别,也没有记录下吐谷浑的结局。但在汉文史籍的零星记载中,我们可以掌握一些逃往唐朝的吐谷浑人的信息,他们在吐蕃东侵战略的紧逼和唐朝西北方防御战略的部署下,从河西、灵州(今宁夏中宁)迁徙到朔方(今内蒙古白城子)、河东之地,融入当地生活的其他部族。目前陕西北部和内蒙古等地出土的吐谷浑墓志,便叙述了他们离开青海之后,经甘肃进入宁夏、内蒙古等地的行踪轨迹。

青海吐谷浑大墓曾出土众多精美文物。其中一枚刻有骆驼纹和古藏文的银质印章备受关注,经过解读,铭文意为“外甥阿柴王之印”,表明墓主身份应当为吐谷浑人。此外,墓中还出土了一件西亚、阿拉伯风格的金腰带,该腰带分为三股,两头饰以绿松石,是墓主身份等级的象征。墓中还出土了几件刻画骑射武士的金饰片,其中武士均着翻领长袍,衣领、袖头和短靴上有精美装饰,武士所骑的马应当就是大名鼎鼎的青海骢,该马以耐力强为突出优点,马腿较短,马鬃与马尾都是编织的。

青海都兰热水墓地出土金腰带。资料图片

唐錾刻联珠纹独角翼马金饰片,青海湟源县古道博物馆藏。资料图片

2019年,甘肃天祝县祁连镇岔山村发现了唐代“大周云麾将军守左玉铃卫大将军员外置喜王”慕容智墓,是武威地区发现的保存最完整的吐谷浑王族墓葬。据墓志记载,慕容智是拔勤豆可汗、青海国王慕容诺曷钵第三子,因病于唐(武周)天授二年(公元691年)三月二日薨,终年42岁,可知当时吐谷浑后期王族仍坚持着自己的谱系。墓道顶端的楼阁、墓中人物壁画和天象图,以及随葬的彩绘天王俑、镇墓兽、连珠团窠对鸟图和黄底大象丝绸等300余件文物,充分证明了吐谷浑王族既全面吸收唐制文化,还受西域胡风文化的熏陶,由此来看,这是东西方交通上一个善于吸纳四方文化的民族。

“青海道”见证多样文化的交流与互鉴

因战争频繁,隋唐时期的青海道不时被阻碍,但稍遇和平安定时便会重新繁荣。吐谷浑有着对外贸易的传统,《周书·吐谷浑传》记载公元553年“(吐谷浑王)夸吕又通使于齐。凉州刺史史宁觇知其还,袭之于州西赤泉,获其仆射乞伏触扳、将军翟潘密,商胡二百四十人,驼骡六百头,杂彩丝绢以万计”。可知吐谷浑王室贵族青睐的金银制品以及各种高级奢侈品,很有可能是由西域中亚运送而来。以下我们从异域货币、纺织品、金银器、金银饰片、宗教用品和玻璃杂物六个方面,介绍青海道文物中多样文化的交流与互鉴。

1.异域货币

货币是贸易圈的象征,货币所在即是贸易所在。吐谷浑是东晋初至唐朝前期活动在青海高原上的游牧王国,而青海多地发现了这个时期的域外货币,表示吐谷浑与外界有着非常频繁的贸易交流与经贸往来。

1956年,西宁市隍庙街(今解放路)出土波斯萨珊王朝卑路斯王朝时期(公元457—482年)银币76枚;20世纪70年代,青海大通县上孙家寨出土一件西亚安息人制作的单耳银壶;1999年,乌兰县铜普大南湾遗址出土一枚查士丁尼一世时期(公元527—565年)东罗马金币及6枚波斯萨珊王朝不同时期的银币;2000年,又在都兰县香日德镇以东3公里处的沟里乡牧草村的吐谷浑墓地中发现一枚东罗马帝国狄奥多西斯时期(公元408—409年在位)的索里德斯金币;青海火车站修建期间,也曾发现过上百枚波斯银币,可能为商人在紧急情况下就地埋藏而未取回……

总之,目前我国出土东罗马金币及仿制品已有百枚之多,而青海陆续发现的外来金银货币,也是贸易圈的重要反映,是西方商人来此贸易的见证,证实了当时青海道上的商贸的繁荣。

2.纺织品

丝绸是丝绸之路东西方商贸的重要载物,而都兰吐蕃墓群出土的纺织品囊括了从粟特到汉地作坊里的众多品种,其数量之多、种类之全、图案之美、技艺之精、时间跨度之大,都是前所未有的。其中有百分之八十左右为中原汉地织造,剩下的则来自西域中亚或西亚。

西域织锦以粟特锦和波斯锦数量为多,其中一件织有中古波斯人使用的八世纪钵罗婆文字的金锦,是目前世界上仅有的波斯文字锦,也是常在各大丝绸之路展览产出的明星文物。

2019年敦煌吐蕃展曾展出两件织锦,它们尺幅巨大,应当不是衣料,而是用于其他物品的装饰物。

现收藏于瑞士阿贝格基金会纺织品研究中心的一件织锦成衣,是极其罕见的吐蕃时代成衣。据考证,这件绣狮、鹿、牛、山羊纹及藏文的带假袖披风来自七世纪上半叶的波斯地区。这种披风从中亚到“青海道”的棺板嵌片和壁画上都有表现,从肩部垂下的装饰性假袖(或为飘带),两条带扎缚住敞开的前襟,既便于肩部运动,又显得非常潇洒。披风门襟处有墨书藏文铭文,应是未裁剪衣幅前写上去的,可能是入库时留下登记文字。另有一件50厘米长的幼儿锦袍,类似唐装对襟直领样式裙衣,锦袍上有精美的“联珠纹大团窠对鸭纹”,还有小孩绛红色20厘米套袜一双,也有联珠纹团窠缠枝花鸟纹等。这套衣衫采用粟特锦,样式却为唐装,又出现在吐蕃统治下的吐谷浑贵族墓葬中,体现出多元文化在此地的交融互通。

3.金银器物

海西都兰热水墓群是吐蕃统治时期吐谷浑邦国最重要的文化遗存。2018年,青海公安部门破获了“热水大墓盗掘案”,追回646件涉案文物,其中与丝绸之路相关的域外文物非常精美。最引人注目的要数人物纹鎏金银盘、人物图案贴金锡盘和卷草纹贴金铜盘。

出土金银器当中,还有成组的金“胡瓶”和团窠纹贴金锡瓶。作为重要的赏赐和馈赠礼物,“胡瓶”在北朝隋唐时期颇为常见。前凉张轨时期(公元255—314年),“西胡致金胡瓶,皆拂林作,奇状,并人高,二枚”,其中“拂林”指东罗马拜占庭帝国,如同真人般的高大“金胡瓶”被作为奇异礼物纳贡给中原王朝,可见西域“西胡”的影响早已传布。唐太宗李世民为表彰凉州都督李大亮劝谏献名鹰的忠心,曾下书:“今赐卿胡瓶一枚,虽无千镒之重,是朕自用之物”,可知在当时胡瓶也受到皇帝和高官的喜爱。热水墓群出土的贴金锡瓶为整体铸造而成,表面贴金,腹部有四个花形团窠,内有身饰联珠纹的立鸟。美国芝加哥普利兹克收藏的花鸟纹神兽纹银瓶和都兰墓葬出土的丝绸上也可见到类似图像,具有典型的萨珊式立鸟纹特征,而这种立鸟纹是萨珊宫殿建筑上常用的浮雕花纹。

阿勒萨尼基金会收藏有嵌绿松石凤鸟纹金胡瓶、双角石兽鸭纹金盘、金瓶等吐蕃金银器,被西方学者认为是最具吐蕃文化色彩的银瓶。但溯其源流,它们应当是受到粟特文化的影响,才以联珠圈内饰成对奇兽异禽为主体纹饰。我们推测,这些器物很有可能是按照吐蕃统治下吐谷浑人的要求,在粟特地区定制的产品。这些瑰宝出土于隋唐时期“青海道”的中继点上,使得分处欧亚大陆遥远两地的青海湖和地中海,通过丝绸之路发生了神奇的文明连接。

4.金银饰片

用黄金捶拓、剪切而成的各类金银(含鎏金)饰片,是“青海道”出土文物的一个重要特色。这些金银饰片大多带有小孔,有的出土时附着有残木片,有的在底部贴有绢片,有的孔内残存有铜钉,还有的带有铜锈,表明其原来均系装饰固定在其他质地器物上的金银饰片。

一件从古墓葬盗掘被追缴的金饰片上,有一正弯弓射箭、策马飞奔的武士,该武将身着皮袍、护身软甲和腰带,脚穿长筒皮靴,头戴皮帽,手拿角质弯弓趋身射箭,推测应是吐谷浑人的战地先锋官打扮,或是综合古羌部落首领、吐谷浑武士和吐蕃武官而创造出的新的艺术形象。金饰片武士头戴长裙帽,两根辫子垂于脑后,八字须,大耳坠,小袖翻领对襟服装,根据史书记载,吐谷浑男子服饰就是著小袖,小口衿,大头长裙帽,帽上以罗幂遮住脸容,骑马可避风沙。

金饰片一般用于服饰或马具上,还有一件金饰片的人物盘腿坐在兽头带腿矮榻上,束发戴冠,三角形翻领窄袖胡袍,袍边缝饰花纹,同时结合了草原游牧民族和中亚民族的服饰特征,生动反映了吐谷浑贵族的形象,应当是东西方文化交流过程中产生的互动艺术品。与其他草原游牧民族一样,吐谷浑人和吐蕃人都对马、牛、羊鹿等各种动物纹饰十分偏爱。这些动物形象常常作为最显著的主纹出现在金银饰片的图案中,它们或昂首挺立或扬蹄奔腾,雄健威武,形象生动鲜活,充满着灵动感。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工匠们还在这些动物原型的基础之上,对其进行了大胆的艺术夸张,在许多动物的肩部装饰以粗短的双层或多层羽翼,成为传说中的翼马、翼羊等“有翼神兽”,一度流行于欧亚草原文化,“青海道”金银器中的有翼神兽可能就是受其影响。

5.宗教用品

在与北魏和南北朝的文明交流中,吐谷浑的宗教信仰逐渐从萨满教转变至佛教。吐谷浑曾于公元514年立九层佛寺于益州,隋唐时更注重宗教仪式的隆重性,每年各部族集会,或邦国进贡礼品时,都要设立豪华的“金帐”营地,以可移动的建筑形式来展现王权的威风,隋炀帝巡视河西走廊和河套地区时,就曾使用这种移动式的“朝堂”大帐。

吐蕃征服吐谷浑后,延续了拜谒盟主的传统,并在宗教仪式中使用连续的迦陵频迦鸟金银饰片。从留存比较完整的一组迦陵频迦鸟的银鎏金饰片中可以看出,立鸟的造型生动活跃,迦陵频迦鸟均为人身鸟足,头戴宝冠,两翼向外扩展,站立于椭圆形的小毯之上,手中各持乐器作吹奏状。饰片上残留有小孔和丝线的残段,可能是缝缀在“金帐”之上的饰物。一个“金帐”最多能容纳上百人,在帐篷内部用精美丝绸和金银饰片连缀装饰出一个富丽堂皇的空间,既是王权和财富的象征,也是宗教广布的显示。突厥可汗、粟特君王、阿拉伯哈里发等都是如此,吐蕃赞普在吐谷浑的文化影响下,更进一步凸显了这种“金帐”文化标识。

6.玻璃杂物

古羌人与吐谷浑人都有傩祭习惯,吐蕃吞并吐谷浑后,全盘接受了这一传统。他们在傩祭中使用玛瑙碗、玻璃碗等器物表示对神的尊敬,这些器物上没有发现超凡入圣的神谕箴言,但崇拜神权的重要性处处显现。此外,镶嵌水晶的金带饰品、嵌蓝宝石和紫水晶的金胸饰、镶海宝石的象头纹蓝金手镯也显示出玛瑙石、绿松石、玻璃珠、蚀花珠等宝石在此地的广泛使用。

“青海道”文物融汇各文明的艺术之美

过去我们曾认为,历史上丝绸之路主干道肩负着东西方交流的主要作用,而青海道受自然条件限制,只起了辅助作用,是在特定历史时期、特定环境下才选择的线路。如西汉张骞通西域返回长安时,本打算走河西走廊主干道,但迫于匈奴在当地活动频繁,为了躲避袭击,他选择走羌人聚集的“羌中道”,即青海道西路,这标志着至少在汉代青海道已经存在。

公元5—9世纪,即南北朝至隋唐之交,是“青海道”最为繁盛的时期,当时的南北分裂局面之下,“吐谷浑道”“白兰道”这类偏于主道之外的道路由于免于争夺而相对安定,因此青海道一度发挥了东西方陆路交通主干道东段主线的作用。吐谷浑人在青海高原、河西走廊、西域于阗等交错地带从事畜牧的同时,也经商贸易,后世人们把“吐谷浑道”分为五条支道:西蜀分道、河南分道、柴达木分道、祁连山分道、吐蕃分道,这五条道路相互衔接,共同构成一个通达四方的交通网络。历史上的吐谷浑数代首领都认同中原地区的“中国”,愿意“永为中国之西蕃”,他们偏居一隅,却时常周旋于当时南北朝之间,通过献马献羊出使联络,积极吸收中原文化。推测当时在青海湖环湖地区和德令哈、都兰等古代各族交叉、交汇的地区,正宗的吐谷浑人应当不会很多,这点对于吐谷浑“藉其兵为前驱”和当地工匠来源等问题相当重要,有人认为,吐蕃曾迁入大量中亚工匠,但目前还未找到确凿证据。

到了唐初,吐谷浑虽在经济上获得长足发展,但是军事上却羸弱不堪,当时吐谷浑周边,东有大唐,西有西域,南有吐蕃,几方纷争不断,相互牵制。在这种形势下,没有维护丝绸之路的动力与需求,丝路难以畅通。此后伴随着唐朝向西横跨草原的军事行动,丝绸之路主道才开始变得活跃起来,古老的青海道开始渐渐地被人再次重视。我们也是通过发现大量中古历史时期东西方交流的文物古迹,才意识到曾经有这样一条横穿亚欧大陆连接东西方世界的“丝绸之路——青海道”。

过去,人们惯常通过唐蕃关系角度观察甘青历史,但是通过文献考察和考古发掘,我们认为,吐谷浑在其中的文化中介作用也不容忽视。史书记载中,吐谷浑人经常以丝绸之路中介者的身份出现,南朝萧梁就以吐谷浑为中继站,与西域龟兹、于阗、波斯等交好。史称“与旁国道,则使旁国胡为胡书,羊皮为纸……其言语待河南人译然后通”。不仅如此,吐谷浑还是“青海道”正常交往的维护者和经营者。

丝绸之路横跨亚欧大陆,沿途的“长安道”“青海道”“白兰道”“河西道”“天山道”等地域文化都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多样性,呈现出相互交流、浸透、同化的复杂面貌,从亚洲西部源源不断传入东部的各种物品,改变了古人当时对外部世界的向往,也加深了我们如今对丝绸之路的新认识,而“青海道”就是这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讲座文字整理:陈方怡寇婉)

《光明日报》( 2022年06月25日10版)

来源: 光明网-《光明日报》

都说dnf60版本的时候最好玩,其实我们只是怀旧当年的自己而以

    从08年开始,到目前为止,地下城与勇士,已经在中国运营了13年多,在这么长的时间里,DNF也经历了几次重大的版本更改。

随着时代发展,游戏的不断更新,游戏中一些特殊的玩法早已消失。一些老玩家厌倦了统一的武器装备和越来越无聊的团队模式,所以他们转过身,开始回忆以前的版本08年那会的60级版本!!当年组队打18级的僵尸图都能团灭,还要8000求人带,那会的快乐时光,总让人怀念!!

在当年500万勇士的眼里,60版本的可玩性比今天100版高得多。当年不管刷图还是PK,都是非常合理有情调的。记得那会觉醒要PK场的决斗胜利点。所以要觉醒成功,还要抽空去PK场混点决胜点。当年凡是有加攻击移动的装备或首饰,都是价格非常昂贵的,比如紫装,墨竹手镯,300万金币左右,平民努努力力,也能拥有,岩鳞护肩,800万左右。像粉装就更贵,如梵风衣,平民的天花板了。

当年虽然没有团本,但当年的机械牛,悲鸣洞穴,王的遗迹,无头骑士,冰龙,这些副本都是相当的难,记得当年做波罗丁之王称号,天天找人带,进图扔10灵魂,还TM经常被骗,进去扔了灵魂,那屌毛直接退出图。留下三个萌新你看我,我看你。。。太多不讲武德了,都说玩过60版本的玩家,没被骗过是不完整的。当年你们有没有被骗的经历?

亲爱的勇士们,如果你能回到60版,你愿意回去吗?

像当年一级一级的升,会不会抓狂啊!!!走路慢,时间慢,打怪慢。

其实我们是怀念当年那种感觉,并不是游戏有多好玩。

咸鱼之王遗迹探险阵容搭配

本文首发【咸鱼营地】公众号,未经授权禁止“抄袭文章”转载至其它平台。

嗨喽大家好呀,我是小鱼。在咸鱼之王中遗迹探险boss更新了,很多玩家不知道应该搭配什么阵容,下面小鱼给大家推荐几套遗迹探险阵容,一起来看看吧。

遗迹探险阵容推荐:

前五关都比较容易,就用常用的推图阵容也能过,我们从第六关开始。

第六关贾诩:公孙瓒、吕布、太史慈、黄月英或庞统、貂蝉。

第七关貂蝉:公孙瓒、吕布、庞统、太史慈、貂蝉。

第八关甘宁:公孙瓒、吕布、黄月英、太史慈、貂蝉

第九关孙策:公孙瓒、吕布、黄月英、荀彧、貂蝉

第十关周瑜:公孙瓒、吕布、庞统、荀彧、华佗或夏侯惇。

第十关比较难,普攻平a五个武将,伤害也很高,大家可以多打几次试试。

以上就是遗迹探险阵容推荐全部内容,如果大家有更好的阵容推荐,欢迎大家留言讨论,我们下期再见。

临汾市博物馆 铺展十万年文明画卷

丁村九龙洞遗址石片拼合组。

山西临汾是中华文明重要发祥地之一。10万年前,汾河谷地的丁村人点燃人类早期文明火种;4000多年前,崇山脚下的陶寺建起宫殿和城市;2600年前,晋文公在这里成就霸业……

在风光旖旎的汾河畔,青松翠柏环绕间,以“日月相抱”为造型的临汾市博物馆尽显优雅大气。它的设计理念源于象征“日月同辉”的陶寺古观象台,2018年一开馆,便成为众多文博爱好者竞相打卡之地。

临汾市博物馆现藏文物15万余件(套),其中国家一级文物101件(套),尤以青铜器、陶瓷器、木版年画等最具特色。博物馆基本陈列“表里山河”包括“远古足迹”等4个展厅,从远古到明清,将一脉相承的中华文化铺展开来。

追溯远古足迹

“远古足迹”展厅通过对丁村遗址、柿子滩遗址、枣园遗址等考古成果的深入解读,展示了早期智人在临汾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的漫长历史。

丁村遗址位于襄汾县城南5公里,是新中国成立后在北京周口店以外发现的首个大型旧石器时代遗址。1954年秋,由考古学家、古人类学家裴文中、贾兰坡率领的考古队,在汾河畔的厚厚砂层中发现了3枚智人牙齿化石、28种动物化石和2000多件10万年前的石器工具,填补了中国历史上早期智人和旧石器时代中期文化的空白。

“这是3枚丁村人牙齿化石的复制品。这些牙齿呈铲状,铲状牙齿正是黄种人的特征。”临汾市博物馆陈列展览部负责人梁军介绍,丁村人的化石非常少,但对于了解中国古人类的连续演化进程非常重要。丁村人属于早期智人阶段,上承北京人,下启山顶洞人,处于向现代人进化的关键阶段。

3组展柜中分别展示了丁村文化早中晚期的石器。早中期比较典型的是石片、三棱大尖状器、石球、刮削器等,晚期出现了融入以燧石为主的精细原料制作的细石器制品。梁军介绍,旧石器时代晚期,石器石料更加优质,器形更加规整,类型更加丰富,以细石叶工艺为特征的细石器产品占据主流地位。

吉县柿子滩遗址是距今2万-1万年间面积较大、堆积较厚、内涵较丰富的一处原地埋藏遗址,属于旧石器时代晚期。展厅里有一组柿子滩遗址出土的石磨盘和石磨棒,表面磨蚀程度较高,残留物和使用痕迹表明,它们兼具食物加工、装饰品磨制和颜料研磨等功能,其中加工野生谷物的痕迹,透出农业生产的曙光。

枣园文化距今7000-6400年,是目前山西发现最早的新石器文化遗存。枣园遗址的陶钵、陶盆和房屋基址图、房屋模型等,显示当时的人们已经过上农业定居生活。

陶寺遗址出土彩绘龙盘。

解读陶寺文化

在第二展厅入口处,一件彩绘龙盘引人驻足。它出土于襄汾县陶寺遗址,质地为灰陶,盘内用红、白两色绘出团龙,红色表现龙头和盘曲的龙身,白色表现鳞片,口中还吐出枝杈状芯子。

“陶寺遗址的早期王级大墓共出土4件彩绘龙盘,这是其中1件,也是我们的镇馆之宝。”梁军介绍,陶寺龙盘很可能是当时人们祈雨或祈求丰收时使用的礼器,是神权与王权结合的产物,也是华夏民族“龙的传人”的代表。

陶寺位于今山西省南部临汾平原,东临汾河,背靠崇山。4000多年前,这里土壤肥沃、水源充沛,适合农耕。展厅有一组三层立体沙盘,结合数字三维技术,展示了陶寺遗址早中晚三个时期的演进过程。

陶寺文化早期已开始筑城。到了中期,城址迅速扩张,宫殿区、仓储区、墓葬区等功能区一应俱全。陶寺文化晚期,功能区废弃,城墙毁坏,陶寺遗址成为一般性的聚落。“陶寺遗址存在明显的等级分化和社会分工,表现出早期都城的雏形。”梁军说。

一个大型3D裸眼沉浸平台前,很多观众在排队体验。这是模拟的陶寺古观象台,站在观测点,或扶摇直上,或盘旋山谷,仿佛身临其境体验四季交替、时光流转。“2003年发现的陶寺古观象台集观象、授时、祭祀于一体,印证了《尚书·尧典》‘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的记载。”梁军说。

展柜里,朱书扁壶(复制品)和朱书扁壶残片吸引了记者的目光。1984年陶寺遗址出土有朱书文字的陶扁壶,引起学界关注。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何努将扁壶上的朱书释为“文尧”二字。2006年,陶寺宫殿区晚期基址又出土朱书扁壶残片,作为考古领队的何努认为,残片内侧朱书为“尧”字的下半部,尽管残缺,但仍能看出大概。

超大型城址、世界最古老的观象台、大规模墓葬群、朱书扁壶……有学者认为,陶寺遗址很可能是尧的都城。

“这是根据陶寺出土文物等比例还原的圭表。圭表测量可以确定‘地中’,决定都城选址,还可以用来制定历法。”梁军说。陶寺中期王墓出土了漆绘圭尺和作为游标、景符、垂悬附件来使用的玉琮、玉戚,是目前考古发掘出土的最早圭表实物套装。

《周礼》记载,建王都必在“地中”,政权的交替伴随着圭表“中”的交接或“地中”夏至影长标准的改变。经专家实地模拟观测,夏至日影到陶寺圭尺的长度与《周髀算经》记载“夏至之日晷一尺六寸”的“地中”标准吻合。

西周霸国墓地出土铜鸟盉。

讲述晋国风云

说山西,不能不说晋国。晋国是周代的一个重要诸侯国,始建于西周,立国600余年,历经38位国君,创造了璀璨的晋文化。临汾是晋国的核心,是晋霸春秋的策源地。同一时期,在晋国周围还有一些小诸侯国,如洪洞的南秦、翼城的霸国等,都是晋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翼城大河口西周墓地被评为“2010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它的发现让史书从未记载的霸国进入人们的视线。在“晋霸春秋”展厅,以整体套箱方式展示了大河口西周霸囯1017号墓葬,墓上覆盖着厚厚一层青铜器和白色贝壳,并用全息幻影成像呈现了墓地原貌。墓地中发现了多件镶嵌蚌饰的漆木器,还有很多带铭文的青铜器。

霸国墓地出土的铜鸟盉造型奇特,通体布满精美纹饰。铜鸟胸腹部向前斜伸一管状长流,尾下腹底有一象首足,象鼻外卷。铜鸟背部有盖,盖内刻51字铭文。有专家认为它是酒器,也有学者根据与它一同出土的铜盘推测,它们是古代贵族在祭祀、宴饮等场合用来洗手的器具。

“从西周中后期开始,霸国逐渐衰落,很可能在春秋早期被强大的晋国兼并。”梁军说。

由26块陶模和陶范组成的“模范巨阵”占据了展厅一面墙。这些模和范出土于侯马铸铜遗址,有工具范、兵器范、礼器范等多种类型,表面有细如发丝的蟠螭纹、鳞纹等纹饰,是晋国青铜文化发展到顶峰的产物。

春秋末期,晋国内讧不断,诸侯和卿大夫通过结盟来打击敌对势力。展厅里有一组1965年出土的侯马盟书,材质为玉石片,上以毛笔书写朱红色文字。“侯马盟书的发现,对研究古代盟誓制度、古文字以及晋国历史有重要意义。”梁军介绍,盟书一般一式二份,一份藏在盟府,一份埋于地下或沉在河里。

侯马盟书见证了春秋末期晋卿赵鞅参与晋国内部由六卿纷争至四卿并立的一场激烈政治斗争。正是这场政治斗争,拉开了标志战国时代开端的“三家分晋”这一重大事件的序幕。

见证平阳沧桑

临汾古称平阳,因筑城于平水北岸而得名。“千秋平阳”展厅设有“铁之发展”“古傩源流”“般若之光”等单元,展现了临汾地区从秦汉至明清的地方特色文化。

梁军带记者来到一个长12余米的展台前,“要特别介绍一下《赵城金藏》。”这部规模浩瀚的佛教典籍为金皇统年间刻印,有7000余卷,现存4000余卷,既是佛书,也涉及哲学、历史、天文、历算等,如今已成孤本,极其珍贵。

1933年,《赵城金藏》发现于洪洞广胜寺。1949年,移交北平图书馆(今国家图书馆)收藏。《赵城金藏》与《永乐大典》《四库全书》《敦煌遗书》并称国家图书馆四大镇馆之宝,而在临汾市博物馆也藏有一卷。

临汾冶铁业自古发达,春秋时期就有冶铁的记载,唐宋时期达到高峰。展厅里一件44厘米长的唐代铁卧牛,见证了临汾城千年沧桑,也是临汾市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这尊铁牛历史上共出土3次,最早是在后梁开平二年(908年),晋州刺史徐怀玉率军修补城墙时发现了这尊铁牛,众人皆认为它是祥物,遂刻石载之,同铁牛共放于石匣,埋于旧处。明洪武六年(1373年),平阳指挥使胡渊清理旧城基础时发现石匣和铁牛,视为奇物,命人撰文刻碑,一同埋于此处。1977年,铁牛同石匣、石碑再次出土,并得以完好保存。

“临汾历史文化底蕴深厚,我们在保证学术性和科学性的前提下,以别出心裁的展陈方式和先进科技手段让文物活起来,讲好文物背后的故事。”临汾市博物馆馆长狄跟飞说。(记者付明丽)(本文图片均由临汾市博物馆提供)

《人民日报海外版》(2022年01月25日第07版)

来源: 新华网

行底雅泥石流科考,觅藏西秘境小江南——记中印边境中段泥石流综合科学考察

天地来之不易,就在此地来之。

寻找处处曲径,永远吉祥如意。

生死轮回,祸福因缘。

寻找处处曲径,永远吉祥如意。

这是来自神圣的喜马拉雅山下底雅乡的一段优美民歌,传唱在这片纯净的天地之间。短短几句,便把人置身于这宽阔而又深邃的神奇世界,闭上眼睛,仿佛就飞入了这处净土,静静地听着这里朴素的人民,用他们对生命的感悟,向世人诉说着那些苦难与期盼。

这不仅仅是短短几句歌词本身的力量,更多的是因为这里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阿里,而处于阿里地区的底雅乡,更被称之为阿里中的“世外桃源”。

无畏的逆行者

今年七月底的一天,国道219上,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地奔驰而过,它们穿梭在这片枯黄的草原中央,远处的雪山还在飘着雪花,不时闪现的几头牦牛和藏羚羊让人侧目。道路很长,极目之处尽是空灵。车速很快,风声从窗边呼啸而过,车上“第二次青藏高原科学考察”字样格外引人瞩目。

国道219

这是来自北京林业大学副教授马超所带领的科考小队,他们是“重大泥石流灾害调查与风险”项目——第二次青藏高原科学考察的泥石流分队。

作为北京林业大学泥石流领域的专家,在此之前,马超已经见识过很多自然灾害,他亲身经历了汶川地震,深入调查过北京、山西的暴雨泥石流,还曾远赴俄罗斯,深入火山口前,感受过岩浆的奔腾和滚烫。

科考队合影

去年马超便跟随科考队对阿里地区的泥石流进行了考察。今年,他们又再次出发,继续做无畏的逆行者,从拉萨出发,一路向西,追溯着雅隆藏布江的源头,逆流而上,经过拉孜、普兰,穿过昂拉山口,海拔不断向上攀登,这次他们的目的地便是底雅乡,全程1642公里,旨在调查困扰底雅乡多年的泥石流,为边防地区的抗震减灾提供建议。

桃源虽好,泥石流伏之

底雅乡虽然景色优美,但却泥石流灾害频发,2020年9月至2021年10月间,分别在色尔贡和荣堆组发生了巨大的冰川泥石流。特别是色尔贡,曾在2008年、2010年、2017年发生泥石流活动,对边境居民的生命和财产造成巨大威胁。

究其原因,主要是底雅乡地势南低北高,地处喜马拉雅山脉西北段,四周盘山,地形复杂。地势从东西两面向中间倾斜。高山林立,起伏不平,沟道纵横,且大都较为狭窄,落差较大。高山积雪较多,每年积雪融化时以及夏季雨季容易引发滑坡泥石流灾害,直接威胁生命线。

此次科考的主要目的,便是防止我国边境地区受到泥石流等山地灾害的重大威胁、保护我国边防战士的生命安全,探究中印廊道中段泥石流孕灾机制,为我国边防地区建设和抗震减灾提供建设性意见。

欲抵底雅,必先至札达

底雅乡位于札达县,这里是全国人口最少的县,常住人口不足一万人,札达县与印度毗邻,边境线长500 公里,是中印廊道中部最关键的一环,有着重要的国防意义。札达县还有着奇特的“土林”地貌,古象雄文明以及传说中的古格王朝遗址,这些都给这个边境县抹上了一片神秘色彩。

告别了神山冈仁波齐之后,科考队路过美丽的阿伊拉日居山脉,在车中可以看到这里独有的丹霞地貌,五彩斑斓的山体和之前寸草不生的峰峦形成鲜明对比,而在这片山脉中心,安静的躺着一潭天蓝色的小湖,给这片多彩的山脉又平添了一丝温柔,这便是著名的天使之泪——龙嘎措琼。“可惜要赶路,不然定要下去观察一下”,马超叹惜道。站在路边可以远眺到山脚下珍珠湖的全貌,但如果能够临近观察,定是最好。

龙嘎措琼

翻过阿伊拉日居山之后,土林便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一条条沟壑将土体切割成高低错落的“森林”,这些“树木”或高耸入云,或奇形怪状,千姿百态,别有风趣,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里的土林地貌在地质学上叫河湖相,是湖底沉积的地层长期受流水切割,并逐渐风化剥蚀,从而形成的特殊地貌。”马超解释道。

远远望去,可以看到一道道疤痕横穿土体,像那浮动的波纹,勾勒出奇特的土林王国,定睛凝视,视线会逐渐模糊,一种朦胧和魔幻的视觉效果悄然而生。汽车行进其间,就像闯进了远古的水下世界,难以寻找踪迹。

土林地貌

车缓缓停下,马超想在土林取一些土样,“这些土林的物质组成肯定很特殊,到此不易,一定要取一些回去。”科考队的队员是马超的研究生们,两个男生利索的拿起工具,跟着马超向附近的土体攀爬,开展取样工作,剩下的两个女生则负责拍照和无人机的飞行,他们分工明确,配合默契,不一会便完成了取样工作。“这些影像数据也是我们后期处理不可或缺的一环”。马超解释道。

土林地貌

继续前行三个小时,终于看到了指引人烟的电塔,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土林深处,居然隐藏着一座县城。到达札达已经是黄昏时分,比预想的时间早了许多。“去年我们被困在了札达县的门外,我们已经看到了县城,却发生了山体崩塌,唯一的进县道路被毁,等到将近晚上十二点才修好,到达酒店都已经凌晨”,司机徐师傅解释道,“这也是我们今年一直赶路的原因”。

漫漫底雅路,悠悠绿洲乡

休整一夜过后,科考队第二天踏上了前往底雅的道路。

说到底雅,就不得不提生命之源,在地图上看底雅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绵长而奔放的“朗钦藏布”——象泉河。她发源于神山冈仁波齐,几经周转,穿过了札达县城向西北方奔去,直到底雅乡的什布奇山口,最终汇进印度洋。

在古老的象雄文明中,“底”意为“水”,临水之地多加“底”字,这水便是象泉河;而又因此地风景俊美,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优雅之气,底雅由此得名。

底雅乡位于札达县西南部,属于边境一线乡。距札达县城区260公里,县到乡的路以油路为主,但也有一段10多公里的砂石路,途中需翻越8座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山,其中海拔为5100米。

底雅乡距札达县城的直线虽然距离不远,但是道路却异常崎岖,首先摆在科考队面前的,便是那8座高山,科考队到达底雅乡前的最后一座山——龙思拉冰达板(达板意为高高的山口,是新疆和阿里地区对山口和山隘的美称)的海拔来到了5300米。

周边尽是沙地,零零散散的有一些沙棘的身影,我们仿佛沉浸在一片枯黄的银河之中,两辆白车便是最亮的星辰,点缀着这片荒芜。科考队在这里拍照留念,激动的学生下车之后,小跑了两步,便气喘吁吁,“一定要慢慢走,这五千米海拔真不是闹着玩的”马超笑着说道。

龙思拉冰达板视角

海拔逐渐降低,但司机师傅的心却时刻紧提,周遭沟壑万千,路经的马阳坡,180度的转弯不下十个,每一次转弯都像过山车,连续的摇晃让人头晕目眩。路边土林逐渐稀少,被濯濯的山体代替,向我们宣告着新天地的来临。

再往前是一路下坡的盘山公路,道路旁边全是悬崖绝壁,并且没有护栏,脚下的柏油路也变成了土路,而这里距底雅乡还有十几公里。越野车在这条砂石搓衣板路上颠簸行驶,一路激起漫天黄沙。

马阳坡

司机徐师傅在西藏已经生活了十多年的时间,但这也是他第二次来底雅。“去年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就想着不要再来第二次,因为这里的道路太窄,太难走了”,徐师傅感叹道,师傅们的脚一直在刹车上悬着,一刻不敢松懈,在这样狭窄的道路上和大车会车也成了一种考验。地图上显示六个多小时的车程,师傅却走了八个小时,“虽然路程不远,但是道路太难走,所以咱们宁可慢一些,也要安全到达,马老师既然选择我们来带路,那我们就一定要负责你们的安全。”徐师傅说道。

行至海拔3000米时,终于可以看到远方的山谷之下那一处扇形的绿洲,白色的房屋和碧绿的农田交相辉映,与外围的层峦险峻形成鲜明对比,可谓一幅美丽的画卷,她傍着象泉河宽厚的臂膀,在光怪陆离的群山环绕下,横陈在这幽静的河谷深处,如一位仙女一番,降临于这与世隔绝的边境。

那便是底雅乡。

底雅乡

别样的底雅风情

下午五点左右,科考队在经历了严格的证件检查和核实之后,终于进入了底雅乡,刚进入底雅乡,主路左侧便是乡政府,两层小楼在群山环绕下格外气派,楼前的五星红旗迎风招展。马超早已联系好了底雅乡的王书记,一下车便和书记握手言欢,马超开始介绍这次科考的路线和意义所在,王书记也对科考队的泥石流工作表示了肯定和支持。

王书记是甘肃兰州人,在西藏当完兵后直接留在了这片土地,到今年已经有快十年了,可以说是心系国家,身系边境,之前一直在边防部门工作,三个月前刚调任到底雅乡担任书记。从他的身上能看出很多兵人的品质。

“这里的泥石流太多了,我之前在西藏当兵就经常听说这边发生泥石流,三个月前我刚到这里,短短几个月,就发生了好几次泥石流,你们一定要认真调查,向上面好好反映情况。”王书记叹息着和马超讲述这几个月的泥石流情况,“我们这次来就是要调查清楚这边的泥石流发生原因和孕灾机制,保护咱们边境人民的财产安全。”马超也开始阐述这次科考的目的。

一天的奔波劳累,科考队早已饥肠辘辘,王书记便带着我们来到了乡政府的食堂,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本以为要紧衣缩食几天,但这里的伙食却出奇的好,烧菜类型丰富,可能因为厨师夫妇是四川人,所以大部分都是川菜,十分下饭。主食米饭和馒头,应有尽有,绝对管饱,搭配也很多样,还有汤和水果。

“本以为偏远地区的伙食会很一般,没想到这么丰富,还很好吃”,第一次来底雅的研究生郑栋硕说,“吃这么好,再累的活也不怕了。”大家哄堂大笑。

出了乡政府,主干道是新修的马路,沿主干道向前是农行,超市,乡医院和乡派出所,底雅乡虽然只有2700多人,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再往里深入,是零散的饭店,和几个宾馆,底雅的支柱产业主要是农业,但是每年慕名前来的人也不算少数,所以旅游业也渐渐发展起来。

我们顺利入住了去年马超和徐师傅住过的底雅宾馆,宾馆老板是位年轻的卓玛,举手投足间有着藏族人独有的朴素。她见到熟人刚开始还没有太认出来,害羞的脸上露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后来好似想起是谁了,便又热情的和我们说起去年的趣事。

马超和她打过招呼,隔壁的小院里种着几棵杏树,想起又是白杏熟了的季节,便买下了十斤杏和一瓶杏子酒,准备让大家体验一下这底雅独有的风味。

底雅乡是被眷顾的一片沃土,这里水源充沛,气候温和,所以产出的水果也是一绝。最有名的是“底雅红”苹果和白杏,而杏子酒也是这里的一大特色,是西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一到酿酒的季节,酸醇椒浆,百里飘香,每年都会被提前抢购一空。

天色尚早,作为我国最西边的乡,这里天黑的时间要到晚上十点之后,马超带着学生先去探路踩点,为之后的调查做准备。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位藏族老人从路边往旁边的石头上爬去,身手十分敏捷,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老人的家应该在半山腰上,这样上去虽然难走,但是会缩短很多路程”,徐师傅看到解释道,“在没有修公路之前,这里的藏民都是攀山能手。”

路上很多藏民在和我们打招呼,对于久违的外来客,他们非常热情。路边不时可以看到家养的牦牛悠闲的走过,可爱的藏民小孩在街上嬉戏,远方的夕阳已经缓缓洒下,空气中野草的芳香,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拂过脸颊的微风,都映衬着宁静与梦幻。

飞沙走石马阳曲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科考队便早早的开始了新的工作。

“今天的工作是昨天经过的马阳曲,那里泥石流频发,经常淤埋道路,我们要在那里进行取样工作。”马超首先和大家介绍今天的工作,然后两辆越野便一前一后,向着目的地奔驰而去。

兜兜转转来到山脚下,一路黄沙漫天。沿路有很多的泥石流,马超和他的研究生陈雨欣一路都在对这些泥石流定点拍照。

“这里的泥石流样本很丰富,我们一定要多取一些样回去,再结合影像进行分析,”马超眼睛里泛着光亮。科研人员在遇到自己热爱的事物时,总是情不自禁的表示出激动。这里曾经发生过多次泥石流,此路段并无居民点,但是河谷狭窄,坡面泥石流集较多、规模小,廊道线路主要沿河谷一带延伸,连接着什布奇哨所,泥石流主要对公路构成淤埋威胁。

马阳曲泥石流

到达一个目标点,几位学生再次男女各分一组,用马超的话说,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位男生在马超的带领下,开始采集他们的样品。

他们采集的主要是三轴样品和Trim样品,这些都是要回去测一些土力学参数,从而探究不同泥石流点的稳定和触发机制。两位女生则开始拿着测量仪对泥石流的堆积扇高度以及坡度进行测定,并对不同的泥石流点拍照记录。

“我们合作起来很默契,一路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效率很高,”马超的学生郭漾林解释道,“这里的工作不算很累,比之前要轻松一些。”由于之前经历了冈仁波齐神山周围的调查,这里的海拔对于这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学生来说,已经轻松很多。

合理的搭配,默契的配合,以及马超精确的指导与身体力行,一上午,科考队便把马阳曲的10多个点调查完毕。回去的路上,马超发现半山腰的发电站周围也有泥石流发生的痕迹,为了更好的进行观察,便决定从旁边的盘山公路一路向上,“站的高,才能一览众山小。”马超激动的说道。

马超和学生在取样

两辆越野盘山而上,但这里的盘山路明显没有完工,都没有添加护栏,并且都是180度的大转弯,稍有不慎,就有坠落的可能,学生们也都提心吊胆。好在两位司机师傅时刻警惕,经验丰富,不一会便到达了山顶。

远远望去,白色平房组成的发电站已经缩小成几个白点,这里的海拔已经来到了3400m,可以看到很多山体上都有泥石流的痕迹,远处的山峰云雾缭绕,缥缈间仿佛在与我们对视。后面的底雅乡是一片扇形,在群山环绕下,如一块碧玉,闪耀着她的光芒。

马阳曲山顶俯拍

回去路上,马超对今天的工作效率很满意,想到大家一路的奔波,加上今天早早起床干活,都没有休息太好。“劳逸结合才是最好的,大家干活那么积极,就好好休息一下,”马超对大家说道,学生们都非常高兴。

满目萧瑟色尔贡

下午睡醒之后,马超带着学生们准备去探究一下色尔贡沟和荣堆曲,和上午去马阳曲的方向相反,两辆车很快便出了乡镇,这条路有两条分路,一条通向底雅乡的色尔贡组和荣堆组,更远处通向什布奇村,另外一条则通向热尼组。后续的调查都要经过这条路。

刚出乡镇不远,就可以看到奔腾的象泉河,自东向西,湍流不息。前几天刚下过雨,导致河水暴涨,浪花不断拍打着岸边,像猛兽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岸来。岸边的道路上积水片片,坑洼不齐,再加上前方沙土漫天,两辆车好似直接在泥中洗了个澡。

路边有底雅乡自己的砖厂,“这里的砖厂都是自用,为那些移民安置点建设或者底雅乡居民使用,外面的路很难走,这些物资运送进来比较麻烦,这样倒是便利很多。”去年来过这里的徐师傅和大家解释道,可见底雅乡的建设和发展还是蒸蒸日上。

移民安置点

继续向西,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本来尘土飞扬的路面也不再调皮,渐渐安分下来。雨水敲打着车窗,冷风悄悄透过卷入车内,在这稍微温暖的底雅乡,竟也感到丝丝寒意。

前方出现了什布奇哨所,“这里去年是有卡口的,当时过去很麻烦,今年应该是为给建设移民安置点的工人提供便利,就放开了,这样方便很多。”马超看到卡口能够畅通无阻,高兴地说道。

远远可以看到有边防人员身着防控服在巡逻,临近之后,马超下车去和询问他们这边的泥石流情况。马超先和对面的边防人员敬了个军礼,对面也回礼,一种庄严的气氛扑面而来。双方就底雅乡附近的泥石流,是否对边防人员的生活和工作造成威胁进行了交流。

边防人员对科考队的工作非常支持,同时让科考队注意安全。马超表示泥石流的发展暂时并没有威胁到哨所,但色尔贡沟曾多次暴发冰川泥石流,频繁发生的大型冰川泥石流、暴雨群发性泥石流灾害已经对什布奇边防连、色尔贡移民安置点、水电设施构成了严重威胁。所以一定要引起重视。

交流完毕之后,科考队继续前行,前方的道路再次变得崎岖不平,开始出现盘山路,好在这里的路有护栏,和上午的盘山路相比,安全许多。

什布奇哨所

但时不时有运送物资卡车从对面驶来,在如此狭窄的道路上错车也是一个难题,运气好的时候可以借助路旁凹陷的山体作为错车道,否则就只能再倒车让步,很不方便,还徒增许多危险。但凭借师傅们高超的车技,总算有惊无险的到达了色尔贡。

色尔贡沟宽约20m,主沟长达3.95km,远处西部高山上雪花飞舞,那里的海拔已经超过了5800m,冰川面积达到了4.3km2,山顶虽然没有冰湖,但如此大面积的冰川和悬殊的高差,足以摧毁一切。

从高处向下看去,一条巨型泥石流沟盘踞在山谷之中,沟壑中乱石嶙峋,沙土密布,满目疮痍。只见一条细长的冰川融水依旧在沟中徐徐流过,好似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灾难。

来到沟边,雨渐渐停下,马超带着学生们先对周围的泥石流残骸开始进行简单的观察和记录,因为时间较晚,而刚下过雨的土体对实验数据有较大影响,马超便示意司机师傅返回。

色尔贡沟

返回路上,看到了荣堆曲下游的堆积扇,科考队也对这里进行了记录。陈雨欣下车对这里的坡度和高差进行了测量。同时也观察到许多沟边山体的褶皱,“这些都是岩层构造运动的结果,对吧?”徐师傅看到之后说道,学生们都很惊讶,不敢相信一位司机会懂地貌学,“我经常做你们这些科考队的司机,所以也必须有点知识储备才行。”徐师傅哈哈大笑。

寒风肆虐,天色逐渐变晚,底雅的天气也偶尔会有如此的变幻。科考队结束了第一天的考察。回去之后,马超和王书记对今天的泥石流调查进行了交流,“色尔贡确实严重,对移民安置点有很大威胁,但是荣堆也很重要,并且荣堆的环境要艰险许多,你们要注意安全。”王书记对马超叮嘱道。

马超同王书记进行交流

第三天上午,科考队继续出发,马超带着两位男生,深入到色尔贡沟路的尽头的山口,那里西面盘山,峰奇独伫,翻过山头便是印度,可谓真的到了中国的最西边。

来到沟道下游,这里的沟道北边便是移民安置点,马超带着学生沿着下游开始徒步观察,对多个点进行了测量记录,并采取了土样。

马超对科研的热爱是真切的,调查时他也是身体力行。用他自己的话说,“看见泥石流就很兴奋!”马超对泥石流的爱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每次看到可以调查的泥石流,他都会第一时间走近观察,“跟在马老师身后记录,刚拍完照,他已经去小河对岸了,”郑栋硕对我们说道,“我后面过去费了很大力气,鞋还湿了,他却只需要一眨眼的工夫,有时候真的佩服老师的身手,太敏捷了。”

马超在色尔贡指导学生调查

忙碌了一上午,科考队完成了对色尔贡的调查,下一步,便是陡峭险峻的荣堆曲。

乱石崎峻荣堆曲

荣堆曲位于象泉河右岸,与上游底雅乡距离较近,仅仅1km。主沟长16.37km,冰川位置的海拔在5900m以上,而与色尔贡冰川最大的不同就是,荣堆曲有冰湖,且多达10个,冰湖总面积0.4957km2。

2021年10月5日荣堆曲暴发了冰川泥石流。泥石流导致进村道路(约1000米)、供水管道(约2000米)、2座桥梁、约20根输电水泥桩被冲毁,乡政府以及底雅村的交通、供水和供电中断。

而“荣堆曲-底雅乡-热尼”河段又为一宽浅河谷,地势平坦,水热条件充足,底雅乡人民政府、居民生产、生活、移民安置点等均在该河谷段内。所以调查荣堆曲的冰川泥石流的触发机制迫在眉睫,可以更好地保护当地村民的财产安全以及对边防哨所的安全提供保障。

去往荣堆曲的道路要比色尔贡更加艰难,尤其是荣堆的盘山路,这里的盘山路没有护栏且崎岖不平,很多地方还有巨石拦路,剩下的地方只够一辆车经过,而另一侧就是悬崖峭壁。但就在这样的险路上,却有着零零散散的几根电线,向世人展示着这里的烟火气。

到达荣堆曲深处,前方的道路已经被泥石流冲毁,马超便带着学生徒步前行,道路已经消失,但好在有送水管道指引道路,科考队顺利的进入了荣堆曲。

走进荣堆曲,左侧是各类乱石,与之前桑谷沟不同的是,荣堆更为干燥,这里没有苔藓,而是白茫茫一片的砂石。夹杂着许多从高山冲刷下来这里的巨石,零星的有几株草本,它们静静的躺在那里,却无时不刻展示着泥石流发生时的摧枯拉朽。右侧是冰川融水,河道较宽,这里的落差达到了将近3000米,加之冰川不断融化和近期的降雨,导致水流湍急,奔腾而下。

荣堆曲

马超带着学生深入到了沟道的中部,在那里进行了拍照记录,但考虑到科考队的体力以及道路艰险,且冰川的高度在将近六千米的峰顶,马超想去冰川部位一探究竟的想法也只能作罢,回来的路上在几个采样点进行了采样,准备对这里的物质组成进行分析。

返程之前,马超带着学生来到了荣堆村委会,村口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荣堆曲的村支书次仁罗布一听是来调查泥石流的科考队,很是热情。“我去年亲眼见到了那个泥石流,就在村边上,”次仁罗布激动的说,“那次泥石流的规模真的很大,很多管道都被摧毁,上次见到这样的泥石流还是很久之前了。”

马超拿出地图,和次仁罗布进行了交流,获悉原来在荣堆曲上游部分,还有着一个牧场,那里还有着几户村民,而次仁罗布也对我们的工作表示了认可,“一般的藏民也不一定能上到牧场那里,我经常上下,都需要一天的时间。”马超和次仁罗布加上了联系方式,以便之后对荣堆曲的泥石流进行信息采集,同时掌握了宝贵的泥石流录像,可谓收获颇丰。

马超和次仁罗布进行交流

返程之前,次仁罗布要去牧场探望那里的村民,马超便让徐师傅稍带他一段路程,一路到达之前的断路点,下车后次仁罗布对我们表达了郑重的谢意,便扭头朝着乱石走去,前方等待他的是近千米的艰难攀登,但他那坚定的背影下,是一颗执着驻守边境、一心为人民服务的赤诚之心。

至此,关于色尔贡和荣堆曲的调查已经全部完成,马超表示,工作完成的比预想要快,所以第四天计划去往什布奇村,那是一处神秘而又奇特的村落。

中国边境第一村

一早,吃过早饭,在一阵阵冷风中,科考队继续出发,向着神秘的什布奇村奔驰而去。

什布奇村,位于底雅乡西部象泉河左岸,喜马拉雅山北麓谷底,距首都北京最远,因此被称为“中国边境第一村”。什布奇村是一个移民安置点,与印度相邻。与荒凉的扎达土林截然不同,那里一片祥和与宜居的风景,盛产水果,果林遍山,那便是“藏西小江南”——什布奇村。

什布奇,藏语意为“太阳最后落下的地方”,可以说是我国的最西边,平均海拔2800米,由于海拔较低,虽人迹罕至,风景却异常美丽,沿山路走近,甚至可以闻到这里的酒香,《阿里赋》里写道:“赏稞青柳翠,听鸡鸣狗吠,惬意似陶潜误入桃源。”堪称世外桃源,大美藏乡。而又因为什布奇的地势较高,所以并不受泥石流威胁。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一睹第一边境村的风采。

去往什布奇村的路要平缓许多,刚进入村庄的辅路,便是几个转弯,道路旁边易碎的山体,有的地方已经被冲刷下来,但都已经被清理在一旁。一片片的果树林和白色的砖瓦平房相得益彰,给人一种静谧而又典雅的氛围感。进入主路,远远可以看到什布奇边贸市场,市场前方的国旗迎风招展。

下午,科考队告别什布奇,回来的路上我们又在热尼组进行了观察和取样,这里的泥石流规模较小,但也对附近的居民的生产生活造成了威胁,到沟中可以看到周围都是建筑的工人在沟道两旁施工,可见热尼沟的位置是村中要害,也需时刻警惕与防范其潜在威胁。

路上风已经小了许多,远处的夕阳悄悄倾斜,毫不吝啬的落在了蜿盘萦雪的峰顶,映入眼帘的是身披金光的俊灵。这便是日照金山,虽不如波密南迦巴瓦峰的那般让人神往,但依旧给予科考队一个惊喜,好似在庆祝我们圆满完成了这次的任务。

日照金山

踏上归程

白皙尚早,且听雀鸟轻蹄,朝霞尽洒,浅绣坤灵秘语。底雅的早晨总是很安静,而今天的晨曦不禁引人侧耳,让忙碌几天的科考队也感到了一丝轻松惬意。

吃过早饭,加满油的两辆越野早已整装待发,科考队同乡民一一道别,便开始踏上归,准备沿着原路返回札达县城。

刚刚驶入盘山公路,回头望去,光晕轻轻洒下,在象泉河谷悉心的呵护下,底雅乡宛如一位明亮可爱的仙女,又如一个色彩缤纷的梦境,果树与建筑,梦想与世俗,都在这一刻定格,戍边的热忱,民风的朴素,在空中交织,同风声一起,久久回荡在河谷上空……

作者:马超、郑栋硕,分别系北京林业大学水土保持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生

来源: 光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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